第107章 南下圍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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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南下圍獵（下）
三年一度的圍獵之期終於到來, 辰時剛過，皇家儀仗浩浩蕩蕩地出了皇城，沿著興慶大街一路南下。
這等盛事可不常見, 街道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那茶樓上更是座無虛席。
據說，今年圍獵與往年不同, 除了南下巡游體察民情, 慶文帝意在通過此行選立新的儲君，因此坊間也再猜測究竟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雲朝站在城樓上，看儀仗漸漸遠去，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晨間, 蕭起庭對她說，若不出意外, 只需月餘便能返京，然而這一個多月於她而言, 定是度日如年。
摸了摸手腕上溫潤的象牙骨手串，從今日起, 她真的要掰著指頭過日子了。
“王妃不必憂心, 王爺此行定能平安歸來。”吳阿九在一旁寬慰。
幾日前，吳阿九從西炎趕回, 原本要跟著蕭起庭南下，臨行前，蕭起庭改變了主意，讓其留下來保護雲朝。
“九叔, 我實在不t放心, 你還是隨王爺去吧，我身邊有聶星竹和蔣文蔣武, 不會有事的。”
“王妃，王爺讓我留下來，就是為了免除後顧之憂，我若這時候隨他去了，才是給他添麻煩。”
“可是……”
“王爺此行已做好萬全的準備，王妃就不要擔心了，安心等待王爺回來就好。”
雲朝長長嘆息一聲，又向南邊眺望，漸漸地，儀仗沒入長街消失在視線裏。
半個時辰後，出了上京城，慶文帝的鑾駕在前，皇家子弟與眾官員隨行在後。
前陣子的一場大雪還未消散，蒼穹下仍是白茫茫一片，遠處山巔的積雪似浮在雲端，若隱若現。
晨風一陣陣吹拂過來，見縫插針地往衣裳裏鉆。
蕭起庭披著厚重的狐裘，額上系了條嵌玉銀灰狐絨抹額，□□是一匹紅棕色駿馬，英姿勃發。
蕭丞昕跟在後面，直勾勾盯著蕭起庭的背影，薄唇微微挑著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片刻，打馬追上去，道：“五哥怎麽不乘車輦？這天寒地凍的，路途又遠，五哥怕是承受不住。”
蕭起庭頭也沒回，笑著道：“不勞九弟費心，區區數百裏地，幾日也就到了，倒是九弟，可要註意著身子，以免在路上受了寒誤了大事。”
“多謝五哥提醒，本王會註意的。”稍頓，又道，“五哥五嫂向來感情甚篤，此次圍獵怎麽沒帶著五嫂呢？”
“你希望我帶著她？”蕭起庭眼眸一瞥，“九弟近來似乎對本王的家事很感興趣？還是說仍在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五哥說笑了，本王也是隨口一問……對了，那日聽沈禦醫說五嫂有了身孕，還未來得及去府上道賀，待圍獵回京定備上厚禮前去賀喜。”倘若你活得到那一天的話。
“九弟無須客氣，此去前路未知，還是先顧好眼下要緊，再者，朝朝她不想見你。”
蕭丞昕手中的韁繩緊了緊：“想必五嫂對本王有所誤會，那日在城外十裏坡……”
“九弟，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沒必要裝模作樣了，十裏坡之事本王不予追究不代表本王什麽都不知道，好自為之吧。”
言罷，一拉韁繩往前面去了。
蕭丞昕上揚的唇角緩緩落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算計和譏誚，派去南境的人傳回消息，田伯川即將啟程北上，且先讓你再得意幾日吧。
……
皇家獵場位於上京以南四百裏的九臺山，山上植被繁茂物產豐盈，即使是在嚴冬，也有大量獸類可獵。
不緊不慢地行了三日，終於在第三天日落前抵達九臺山行宮。
這行宮建在山下開闊處，黑瓦高墻殿宇林立，占地雖不大，卻極顯莊嚴肅穆。
隨後，慶文帝命人在主殿設宴，以慰眾人連日趕路之辛勞。
由於第二日就要上山圍獵，宴席不到戌時便散去，眾人早早回房歇息，以養足精神待第二日大展身手。
回到寢房，蕭起庭先沐浴更衣，隨行的小廝端來剛泡好的熱茶，據說是九臺山特有的秋茶，淺嘗了一口，味淡湯清，不似春茶那般濃烈，倒也合口。
寒風從窗扇的縫隙鉆進來，起身套上一件對襟薄襖，坐在案邊看書……
子夜十分，行宮內一片寂靜，空中的薄雲逐漸散去，露出些許月光。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宋七敲門進來，遞上一封信函：“王爺，陳太傅的密函。”
蕭起庭拆開來看罷，就著手邊的燭火將信銷毀。
徐皇後果真動用了兩萬私兵，京東飛翼軍也集結起來蠢蠢欲動，蕭丞昕這是要孤註一擲啊。
“安平侯那邊如何了？”
“王爺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待皇後的私兵南下，安平侯也該動身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翌日，天光晴朗，九臺山下旌旗獵獵駿馬嘶鳴。
蕭起庭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裝，身上穿著護甲，頭發也高高束起，比平素裏多了幾分英武之氣。
前些年身子不好，不曾南下圍獵，這九臺山他還是第一次來，擡眼望去，四處山丘連綿，視野極為開闊。
等了片刻，慶文帝領著幾名大臣打馬過來，眾人下馬行禮。
“此次圍獵為期三日，分上中下三場，表現優異者朕重重有賞，望眾卿拿出我大齊男兒在戰場上的驍勇氣概，全力以赴，奮勇爭先！”
慶文帝一揮手臂，令旗落下，上百匹駿馬嘶鳴著揚起前蹄，朝山中奔馳而去。
除了皇家子弟，許多王公貴族也加入了這場圍獵，只見那馬群黑壓壓一片，馬蹄聲如鐵骨相擊，踏破了山間的寧靜。
蕭起庭帶了一隊人馬從東面進山，越往裏越僻靜，四周都是積雪覆蓋的密林，已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留兩人跟本王走，其餘人分散狩獵，一個時辰後在此匯合。”
眾人領命而去，蕭起庭則帶了兩名近身侍衛往山上去了。
日照東山，陽光穿過林葉緩緩灑下，向陽的地方，積雪融化了一些，露出幽深的山石。
不遠處，一只野鹿正在雪地裏覓食。蕭起庭勒停馬兒，未有絲毫猶豫，反手取下一支弓箭，快速搭在長弓之上。
野外的鹿，靈敏性極強，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到，似乎是感受到危險，只見那鹿脖子動了動，撒開蹄子就跑。
蕭起庭手中的弓箭跟隨野鹿的身影緩緩移動，只聽得“嗖”一聲，長箭瞬間射出，直奔那野鹿而去。
“中了！”侍衛大喊，連忙策馬過去查看。
“五哥真是好箭法。”
蕭丞昕慢悠悠騎著馬過來：“從前五哥身子不好，我還以為五哥不擅長騎射之術，沒想到竟是個中高手。”
“九弟也道是從前，這騎射之術並不難，只要四肢健全，勤加練習便是。”
蕭起庭收了弓箭，側頭：“這九臺山如此大，九弟怎麽也來了此處？難道一直跟著本王不成？”
“五哥別誤會，我是聽說這邊獵物多才帶著人過來，不如，咱們兄弟兩人比試一場，如何？”
蕭起庭覷了他一眼，也挑起了薄唇：“比什麽？”
“就比誰先獵到下一個獵物，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怎麽樣？”
“既然九弟想比，本王自當奉陪。”
隨即，兩人一同策馬向前奔去。
只見前方幹枯的草叢裏臥著一只灰毛兔，急促的馬蹄驚得兔子四下亂竄，兩人一前一後緊緊跟隨。
這兔子跑得極快，必須速戰速決，蕭起庭松開韁繩，一手持弓一手取箭，瞄準之後果斷射出。
利箭朝著奔馳的野兔極速飛去，眼看就要命中，卻聽得“哢嚓”一聲，後方突然飛出一支急箭，生生將蕭起庭的箭彈開，下一刻，不偏不倚紮進灰毛兔腹中。
蕭丞昕策馬過來，朗聲道：“五哥輸了。”
蕭起庭笑了笑，回頭看他：“九弟箭術了得，本王認輸，說吧，要本王答應你什麽？”
“暫時還沒想好，等想到了再告訴五哥。”
“好，那我等著……對了，聽聞這山中豺狼甚多，此等兇獸可不像兔子那般溫順，九弟可要當心些。”
“我會的，五哥也要多加小心。”
蕭起庭不再多言，雙腿輕夾馬肚，調轉馬頭離去。
蕭丞昕自幼操演騎射，技藝在他之上不足為奇，他倒是好奇，他會向他提出什麽條件。
“王爺，屬下方才看見……宸王殿下把箭對準了您……”一個侍衛低聲道。
“屬下也看見了，只是那箭射出去前偏了一下，如若不然……”
“他想要我的命，卻沒那個膽量取。”蕭起庭輕笑，“這場狩獵游戲才剛開始，到最後鹿死誰手就各憑本事了。”
穿過密林，眼前出現一道溪澗，蕭起庭下馬洗了把臉，雖是冬季，這溪水並不寒涼，打在臉上十分舒適。
還未起身，卻聽見“哼哧哼哧”的呼氣聲從對面傳來。蕭起庭緩緩擡頭，只見一只綠眼黑狼立在溪澗邊，正齜著牙惡狠狠地盯著他。
“王爺！”
“都別過來。”
兩名侍衛想要上前，被他制止住，山中野狼獸性極強，只怕兩人還沒到跟前，它就會發起攻擊。
蕭起庭一手向下，摸到靴中短刀，這是臨行前雲朝給他防身用的，不料今日要用這狼血開刃。
兩名侍衛分散開來，手中弓箭開滿，還不等長箭射出，那黑狼“哼哧”一聲向前撲去，蕭起庭快速閃開，黑狼撲了個空。
不及反應，一對鋒利的狼爪又襲到眼前，手起刀落，那黑狼落在地上，一只前爪汩汩冒血。
狼受t了傷，越發急躁起來，嘴裏發出的聲響又急又重。
蕭起庭試著後退，狼擅長近身攻擊，動作極其迅敏，如此纏鬥下去，他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葬身狼口，必須想辦法拉開距離，再給予致命一擊。
一旁的兩名侍衛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狼一人距離太近方位莫測，輕易放箭極有可能會傷到蕭起庭，屆時他倆要提著腦袋上殿。
正著急，聽見蕭起庭大喊：“弓箭！”，兩人迅速反應過來，一人嘶吼著往前沖，另一人將手中弓箭用力拋了過去。
聽到吼聲，黑狼回頭看了一眼，似乎也在觀望，正是這一瞬間的猶豫，蕭起庭已接到侍衛拋過來的弓箭，快速往後掠了幾步，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待那黑狼回頭往前猛撲時，一支利箭貫穿其脖頸，“咚”一聲從半空中跌落，掉在地上動彈不得。
蕭起庭這才松懈下來，閉眼上眼沈沈吸了幾口氣。手臂上突傳一陣鈍痛，低頭一看，衣裳已被那畜生劃破，留下三道血痕。
“王爺，你怎麽樣？”兩名侍衛跑上前來，將蕭起庭扶起，老天保佑，腦袋總算保住了。
蕭起庭靠在一旁的巖石上，擡眼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狼，半晌才沈聲道：“先回行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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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度的圍獵之期終於到來, 辰時剛過，皇家儀仗浩浩蕩蕩地出了皇城，沿著興慶大街一路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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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今年圍獵與往年不同, 除了南下巡游體察民情, 慶文帝意在通過此行選立新的儲君，因此坊間也再猜測究竟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雲朝站在城樓上，看儀仗漸漸遠去，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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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手腕上溫潤的象牙骨手串，從今日起, 她真的要掰著指頭過日子了。
“王妃不必憂心, 王爺此行定能平安歸來。”吳阿九在一旁寬慰。
幾日前，吳阿九從西炎趕回, 原本要跟著蕭起庭南下，臨行前，蕭起庭改變了主意，讓其留下來保護雲朝。
“九叔, 我實在不t放心, 你還是隨王爺去吧，我身邊有聶星竹和蔣文蔣武, 不會有事的。”
“王妃，王爺讓我留下來，就是為了免除後顧之憂，我若這時候隨他去了，才是給他添麻煩。”
“可是……”
“王爺此行已做好萬全的準備，王妃就不要擔心了，安心等待王爺回來就好。”
雲朝長長嘆息一聲，又向南邊眺望，漸漸地，儀仗沒入長街消失在視線裏。
半個時辰後，出了上京城，慶文帝的鑾駕在前，皇家子弟與眾官員隨行在後。
前陣子的一場大雪還未消散，蒼穹下仍是白茫茫一片，遠處山巔的積雪似浮在雲端，若隱若現。
晨風一陣陣吹拂過來，見縫插針地往衣裳裏鉆。
蕭起庭披著厚重的狐裘，額上系了條嵌玉銀灰狐絨抹額，□□是一匹紅棕色駿馬，英姿勃發。
蕭丞昕跟在後面，直勾勾盯著蕭起庭的背影，薄唇微微挑著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片刻，打馬追上去，道：“五哥怎麽不乘車輦？這天寒地凍的，路途又遠，五哥怕是承受不住。”
蕭起庭頭也沒回，笑著道：“不勞九弟費心，區區數百裏地，幾日也就到了，倒是九弟，可要註意著身子，以免在路上受了寒誤了大事。”
“多謝五哥提醒，本王會註意的。”稍頓，又道，“五哥五嫂向來感情甚篤，此次圍獵怎麽沒帶著五嫂呢？”
“你希望我帶著她？”蕭起庭眼眸一瞥，“九弟近來似乎對本王的家事很感興趣？還是說仍在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五哥說笑了，本王也是隨口一問……對了，那日聽沈禦醫說五嫂有了身孕，還未來得及去府上道賀，待圍獵回京定備上厚禮前去賀喜。”倘若你活得到那一天的話。
“九弟無須客氣，此去前路未知，還是先顧好眼下要緊，再者，朝朝她不想見你。”
蕭丞昕手中的韁繩緊了緊：“想必五嫂對本王有所誤會，那日在城外十裏坡……”
“九弟，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沒必要裝模作樣了，十裏坡之事本王不予追究不代表本王什麽都不知道，好自為之吧。”
言罷，一拉韁繩往前面去了。
蕭丞昕上揚的唇角緩緩落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算計和譏誚，派去南境的人傳回消息，田伯川即將啟程北上，且先讓你再得意幾日吧。
……
皇家獵場位於上京以南四百裏的九臺山，山上植被繁茂物產豐盈，即使是在嚴冬，也有大量獸類可獵。
不緊不慢地行了三日，終於在第三天日落前抵達九臺山行宮。
這行宮建在山下開闊處，黑瓦高墻殿宇林立，占地雖不大，卻極顯莊嚴肅穆。
隨後，慶文帝命人在主殿設宴，以慰眾人連日趕路之辛勞。
由於第二日就要上山圍獵，宴席不到戌時便散去，眾人早早回房歇息，以養足精神待第二日大展身手。
回到寢房，蕭起庭先沐浴更衣，隨行的小廝端來剛泡好的熱茶，據說是九臺山特有的秋茶，淺嘗了一口，味淡湯清，不似春茶那般濃烈，倒也合口。
寒風從窗扇的縫隙鉆進來，起身套上一件對襟薄襖，坐在案邊看書……
子夜十分，行宮內一片寂靜，空中的薄雲逐漸散去，露出些許月光。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宋七敲門進來，遞上一封信函：“王爺，陳太傅的密函。”
蕭起庭拆開來看罷，就著手邊的燭火將信銷毀。
徐皇後果真動用了兩萬私兵，京東飛翼軍也集結起來蠢蠢欲動，蕭丞昕這是要孤註一擲啊。
“安平侯那邊如何了？”
“王爺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待皇後的私兵南下，安平侯也該動身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翌日，天光晴朗，九臺山下旌旗獵獵駿馬嘶鳴。
蕭起庭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裝，身上穿著護甲，頭發也高高束起，比平素裏多了幾分英武之氣。
前些年身子不好，不曾南下圍獵，這九臺山他還是第一次來，擡眼望去，四處山丘連綿，視野極為開闊。
等了片刻，慶文帝領著幾名大臣打馬過來，眾人下馬行禮。
“此次圍獵為期三日，分上中下三場，表現優異者朕重重有賞，望眾卿拿出我大齊男兒在戰場上的驍勇氣概，全力以赴，奮勇爭先！”
慶文帝一揮手臂，令旗落下，上百匹駿馬嘶鳴著揚起前蹄，朝山中奔馳而去。
除了皇家子弟，許多王公貴族也加入了這場圍獵，只見那馬群黑壓壓一片，馬蹄聲如鐵骨相擊，踏破了山間的寧靜。
蕭起庭帶了一隊人馬從東面進山，越往裏越僻靜，四周都是積雪覆蓋的密林，已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留兩人跟本王走，其餘人分散狩獵，一個時辰後在此匯合。”
眾人領命而去，蕭起庭則帶了兩名近身侍衛往山上去了。
日照東山，陽光穿過林葉緩緩灑下，向陽的地方，積雪融化了一些，露出幽深的山石。
不遠處，一只野鹿正在雪地裏覓食。蕭起庭勒停馬兒，未有絲毫猶豫，反手取下一支弓箭，快速搭在長弓之上。
野外的鹿，靈敏性極強，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到，似乎是感受到危險，只見那鹿脖子動了動，撒開蹄子就跑。
蕭起庭手中的弓箭跟隨野鹿的身影緩緩移動，只聽得“嗖”一聲，長箭瞬間射出，直奔那野鹿而去。
“中了！”侍衛大喊，連忙策馬過去查看。
“五哥真是好箭法。”
蕭丞昕慢悠悠騎著馬過來：“從前五哥身子不好，我還以為五哥不擅長騎射之術，沒想到竟是個中高手。”
“九弟也道是從前，這騎射之術並不難，只要四肢健全，勤加練習便是。”
蕭起庭收了弓箭，側頭：“這九臺山如此大，九弟怎麽也來了此處？難道一直跟著本王不成？”
“五哥別誤會，我是聽說這邊獵物多才帶著人過來，不如，咱們兄弟兩人比試一場，如何？”
蕭起庭覷了他一眼，也挑起了薄唇：“比什麽？”
“就比誰先獵到下一個獵物，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怎麽樣？”
“既然九弟想比，本王自當奉陪。”
隨即，兩人一同策馬向前奔去。
只見前方幹枯的草叢裏臥著一只灰毛兔，急促的馬蹄驚得兔子四下亂竄，兩人一前一後緊緊跟隨。
這兔子跑得極快，必須速戰速決，蕭起庭松開韁繩，一手持弓一手取箭，瞄準之後果斷射出。
利箭朝著奔馳的野兔極速飛去，眼看就要命中，卻聽得“哢嚓”一聲，後方突然飛出一支急箭，生生將蕭起庭的箭彈開，下一刻，不偏不倚紮進灰毛兔腹中。
蕭丞昕策馬過來，朗聲道：“五哥輸了。”
蕭起庭笑了笑，回頭看他：“九弟箭術了得，本王認輸，說吧，要本王答應你什麽？”
“暫時還沒想好，等想到了再告訴五哥。”
“好，那我等著……對了，聽聞這山中豺狼甚多，此等兇獸可不像兔子那般溫順，九弟可要當心些。”
“我會的，五哥也要多加小心。”
蕭起庭不再多言，雙腿輕夾馬肚，調轉馬頭離去。
蕭丞昕自幼操演騎射，技藝在他之上不足為奇，他倒是好奇，他會向他提出什麽條件。
“王爺，屬下方才看見……宸王殿下把箭對準了您……”一個侍衛低聲道。
“屬下也看見了，只是那箭射出去前偏了一下，如若不然……”
“他想要我的命，卻沒那個膽量取。”蕭起庭輕笑，“這場狩獵游戲才剛開始，到最後鹿死誰手就各憑本事了。”
穿過密林，眼前出現一道溪澗，蕭起庭下馬洗了把臉，雖是冬季，這溪水並不寒涼，打在臉上十分舒適。
還未起身，卻聽見“哼哧哼哧”的呼氣聲從對面傳來。蕭起庭緩緩擡頭，只見一只綠眼黑狼立在溪澗邊，正齜著牙惡狠狠地盯著他。
“王爺！”
“都別過來。”
兩名侍衛想要上前，被他制止住，山中野狼獸性極強，只怕兩人還沒到跟前，它就會發起攻擊。
蕭起庭一手向下，摸到靴中短刀，這是臨行前雲朝給他防身用的，不料今日要用這狼血開刃。
兩名侍衛分散開來，手中弓箭開滿，還不等長箭射出，那黑狼“哼哧”一聲向前撲去，蕭起庭快速閃開，黑狼撲了個空。
不及反應，一對鋒利的狼爪又襲到眼前，手起刀落，那黑狼落在地上，一只前爪汩汩冒血。
狼受t了傷，越發急躁起來，嘴裏發出的聲響又急又重。
蕭起庭試著後退，狼擅長近身攻擊，動作極其迅敏，如此纏鬥下去，他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葬身狼口，必須想辦法拉開距離，再給予致命一擊。
一旁的兩名侍衛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狼一人距離太近方位莫測，輕易放箭極有可能會傷到蕭起庭，屆時他倆要提著腦袋上殿。
正著急，聽見蕭起庭大喊：“弓箭！”，兩人迅速反應過來，一人嘶吼著往前沖，另一人將手中弓箭用力拋了過去。
聽到吼聲，黑狼回頭看了一眼，似乎也在觀望，正是這一瞬間的猶豫，蕭起庭已接到侍衛拋過來的弓箭，快速往後掠了幾步，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待那黑狼回頭往前猛撲時，一支利箭貫穿其脖頸，“咚”一聲從半空中跌落，掉在地上動彈不得。
蕭起庭這才松懈下來，閉眼上眼沈沈吸了幾口氣。手臂上突傳一陣鈍痛，低頭一看，衣裳已被那畜生劃破，留下三道血痕。
“王爺，你怎麽樣？”兩名侍衛跑上前來，將蕭起庭扶起，老天保佑，腦袋總算保住了。
蕭起庭靠在一旁的巖石上，擡眼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狼，半晌才沈聲道：“先回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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